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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年味”背后的文化
腊月二十三,小年,除了在吃晚饭时人们照例放挂鞭炮,就很少听到响动了,也很少见到孩子们四外扔炮仗,人们似乎安静了很多。也经常听到父辈在感叹,现在过年已经没什么年味了,言下对过去年岁的光景十分怀念。
过年习俗的变化
记得小时候,一进入腊月,耳朵里就不断充斥着鞭炮的声响。偶尔在拐过弯时,不经意间被脚下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得直拍胸脯,那是顽皮的孩子趁你不注意往脚下扔了一个炮仗,看你被吓的样子他们就会大笑着散开。每当此时,就会真真切切地感觉到:过年了。可是这样的场景现在几乎已经碰不到了。传统的过年氛围似乎与我们渐行渐远。
过去从腊八开始到正月十五,有些地方甚至从腊月开始到二月二,都是人们过年的时间。一些乡村甚至还保留着“正月过年,二月赌钱,三月下田”的习俗。现在这个时间大多缩短成从小年到初五,最多也就是到正月十五元宵节,前后不过二十来天时间。在城市只有七天假期,而农村外出务工的人,也有很多刚过初三就出门了,在家过年的时间大幅度减少,元宵节几乎成了过年的“尾巴”。
腊八、祭灶等一些祭祀礼仪程式,现在也少有延续。除夕守岁,人们也已经不再瞪着眼睛干熬到天亮,很多人都在困了以后就上床睡觉。过去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的习惯也已经有所改变,很多家庭选择超市里现成的饺子,买回来一煮了事。传统春节前后,不仅有祭灶,祭祖等仪式,而且在万物有灵的信仰支配下,乡村土地神、井神、门神都在祭祀之列,而现在许多禁忌都已经被人们所遗忘。在城市里,不少人会选择在春节假期举家出行旅游。就连除夕团聚的年饭,由于单亲家庭和老龄化空巢家庭增多,也出现了几家人共同聚集“拼年饭”现象。传统的走亲戚拜年也有了现代化的趋势,一个电话,一条短信,或者电脑前面视频聊天,在很大程度上代替了过去登门拜年的习俗。
或许正是由于这样一些现象,让很多人有了传统春节文化被丢弃的感觉。
“年味”真的淡了吗?
人们所说的“年味”其实就是过年时候的气氛,热闹、欢快。这些传统“年味”的热闹气氛在此起彼落的鞭炮声里,在人们忙着张罗年货的快乐情绪里,在张贴的对联和“福”字里。
随着社会的发展,人们放的鞭炮少了。张罗年货比以前方便了,过去人们四处寻找半个月才能买齐的东西,现在可能花一上午时间在一个大超市内就可以全部买到。以前每个家庭会在年前为家人添置新衣服,可是现在人们会根据需要随时购买,再也不会等到过年。这些都让人们不必再像过去那样为准备过年而忙碌很长时间。按照传统春节的观念来看,现在这种气氛确实不如以前浓厚,人们也因此觉得“年味”淡了。
内蒙古社会科学院研究员翟禹说:“春节习俗在变,但是年味依然存在。全国十几亿人回家过年产生的春运潮,年前市场上人们的购物潮,就是现在‘年味’最突出的体现。虽然随着社会的发展,准备过年的时间比过去大幅度缩短,但是人们过年的心情没有变化。传统春节年味变淡,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。”
翟禹认为,我们要用历史眼光审视春节文化的变迁。春节的源头是节气与祭祀,产生于农耕时代的春节传统习俗,确实与城市居民、与现代生活渐行渐远。有的面貌依旧,基本保存下来;有的在当前以另一种新的形式沿习。自古以来拜年的形式就是多样化的,如果把今天通过网络、手机、电话等方式拜年,简单地看成年味淡了,不够客观。现代社会,城市化、工业化、信息化使社会生活节奏加快;改革开放使西方文化传入;独生子女政策带来的家庭结构变化;农村青壮年人口外出务工导致家庭生活方式变化;当代社会人们思想观念及娱乐方式多元化,都推动了社会变迁。人们的生活方式变了,传统春节年俗肯定也会有所变化,这是社会进步的必然表现。
年节文化核心没有变
春节传统习俗背后是传统文化,很多人担心传统春节习俗的丢失,会导致传统春节文化随之消亡。对这个担心,内蒙古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包红梅有自己的见解。
她说,其实春节习俗一直都在变化之中,譬如对联最早出现的形式就是挂桃符避邪,后来演化成张贴各种符,再后来才变成表达美好愿望的语句。近些年人们感受到的“年味”变淡现象其实就是习俗发生了变化,更加注重便利,更加尊重人的需求,人们不再为过年而受累。这些都是形式上的变化,实际上春节的内容没有变。形式只是表象,形式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变化是正常的,它不影响延续了几千年的春节文化核心。
包红梅认为,传统春节文化的核心可以理解为一个字:情。过春节是以家庭为单位的,一家人为生活忙碌一年,到了这个时候,聚到一起,感受浓浓的亲情。拜年是这种情义的一种延伸,离不开血缘关系。即便是到了现代社会,人们在春节期间与同学、朋友相聚也体现的是情,不过是从亲情扩展到友情而已。
“围绕情这个文化核心,最直接的表现形式就是‘团圆’。怎么理解‘团圆’呢?”包红梅说:“团就是聚集到一起,圆就是这个过程结束了。我们可以把这两个字分别对应到春节和元宵节两个节日上。春节的时候,一家人聚到一起,表达亲情。节后的一段时间,给长辈和亲戚朋友拜年,将这种情义延伸。人们表达感情的时间会持续几天,慢慢就累了。到了正月十五,元宵节来了,人们知道感情表达也够了,让各自的家庭成员再次聚齐,集体度过,表示年过完了。”
包红梅说,铁道部可能是中国最能感受到春节文化核心的部门。每到年关,十几亿人不远千里回家过年,就是“情”这个文化核心最直接的体现。情在,传统春节文化的核心就不会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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