闲话年文化

| 2015-01-06 14:16:54
摘要: 中国人对生活的态度十分有趣。比如闹水的龙和吃人的虎,都很凶恶。但在民间,龙的形象并不可怕,反而要去耍龙灯,人龙一团,喜庆热闹;老虎的形象也不残暴,反被描绘得雄壮威武,憨态可爱,虎鞋虎帽也就跑到孩子身上。

     草原夏令营:

    在中国民间,最深广的文化,莫过于“年文化”了。
    西方人的年节,大致是由圣诞到新年,前后一周;中国的春节则是从那一口又黏又稠又香的腊八粥开始,直到转年正月十五闹元宵,才画上句号。算一算,40天。
    中国人过年,与农业关系较大。农家的事,以大自然四季为一轮。年在农闲时,便有大把的日子可以折腾;年又在四季之始,生活的热望熊熊燃起。所以,对于中国人来说,过年是非要强化不可的了。一切好吃好穿好玩以及好的想法,都要放在过年上。平日竭力勤俭,过年时竭尽所能。缘故是使生活靠向理想的水平。
    世界上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崇拜。那么中国人崇拜什么?崇拜太阳?崇拜祖先?崇拜皇帝和包公……非也!中国人崇拜的是生活本身。“过日子”往往被视为生存过程。在人们给天地三界诸神众佛叩头烧香时,并非信仰,亦非尊崇,乃是企望神佛降福人间,能过上美好又富裕的生活。这无非借助神佛的威力,实现至高无上的美好生活。
    在过年的日子里,生活被理想化了,理想也被生活化了。这生活与迷人的理想混合在一起,便有了年的意味。于是,无论衣食住行,言语行为,生活的一切,无不充溢着年的内容、年的意味和年的精神。且不说鞭炮、春联、福字、年画、吊钱、年糕、糖瓜、元宵、空竹、灯谜、花会、祭福、拜年、压岁钱、聚宝盆等等这些年的专有物事;打个比方,单说饺子,原本是日常食品,到了年节,却非比寻常。从包饺子“捏小人嘴”到吃“团圆饺子”,都深深浸入了年的理想与年的心理。
    而此刻,瓶子表示平安,金鱼表示富裕,瓜蔓表示延绵,桃子表示长寿,马蜂与猴表示封侯加官,鸡与菊花都表示吉利吉祥……生活中的一切形象,都用来图解理想。
    对于崇拜生活的民族来说,理想是一种实在的生活愿望。生活中有欣喜满足,也有苦恼失落;有福从天降,也有灾难横生。年时,站在旧的一年的终点上,面对一片未知的生活,人人都怀着这样的愿望:祈盼福气与惧怕灾祸。于是,百年来有一句话,把这种“年文化心理”表现得简练又明确,便是:驱邪降福。
    这样,喜庆、吉祥、平安、团圆、发财、兴隆、加官、进禄、有余、长寿等等年时吉语,便由此而生。这些切实的生活愿望,此刻全都进入生活。无处没有这些语言,无处不见这些吉祥图案。一代代中国人,还由此生发出各种过年方式,营造出浓浓的年的环境与氛围。长长40天,天天有节目,处处有讲究,事事有说法,这色彩与数字都有深刻的年的内容,这便构成了庞大、深厚、高密度的年文化,酿出深深的年意年味。
    中国人对生活的态度十分有趣。比如闹水的龙和吃人的虎,都很凶恶。但在民间,龙的形象并不可怕,反而要去耍龙灯,人龙一团,喜庆热闹;老虎的形象也不残暴,反被描绘得雄壮威武,憨态可爱,虎鞋虎帽也就跑到孩子身上。通过这种理想方式,生活变得可亲可爱。同样,虽然生活的愿望难以成真,但中国人在不停地苦苦期待上,把理想愿望与现实生活拉在一起,用文化加以创造,将美丽而空空的向往,与实实在在的生活神奇地合为一体。一下子,生活就变得异样地亲近、煌煌有望和充满生气了。这也是过年时我们对生活一种十分特别又美好的感觉。
    这一切都源于中国人对生活的崇拜。中国人把物质的和精神的生活视为一体,用生活追求愿望,用愿望点燃生活,尤其在新春伊始,企望未来之时,这种生活观被年文化发挥得淋漓尽致和无限迷人,不断加强,共同认同,终于成为中国人一股巨大亲和力和凝聚力之所在。每一次过年,都是一次民族文化的大发扬、一次民族情结的加深,也是民族亲和力的自我加强。
    年文化是民族共存的文化。然而,应当承认,现在年意淡了!年味淡了!恐怕这是当代中国人一种很深的失落,一种文化的失落。
    可是,当我们在年前忙着置办年货时,或者在年根儿底下,在各地大小车站,看着成千上万的人,拥挤着要抢在大年三十回到家中——我们会感到年的情结依然如故,于是我们明白,真正缺少的是过年的新方式与新载体。
    如今,春节已是一半过年,一半文化。长久以来,一直把年文化当作一种“旧俗”,如今在年意日渐淡薄之时,我们不禁要问:何时会出现年的复兴?复兴不是复旧,而是从文化上进行选择与弘扬。现在要紧的是,怎样做才能避免把传统扔得太快。太快,会出现文化上的失落与空白,还会接踵出现外来文化的“倒灌”和民族心理的失衡。
    建设年文化,是一个太大的、又不容忽视的文化工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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