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戏的越听越精,唱戏的越唱越杂。老一套不成,花样要多,曲子要翻新,到了三百年前四大徽班进京给皇上祝寿的时候,舞台上已是皮黄合龙,昆梆并蓄,剧目繁多的唐三千、宋八百之说,唱念做打,手眼身法步、服装把子、文武场……日趋完善,形式内容都令人耳目一新,这个非徽非汉非昆非梆的“乱弹”,正是京剧诞生之初。想体验北京文化可点击咨询北京夏令营>>>
慈禧爱戏入迷,三天两头让传谭鑫培、杨小楼、王瑶卿等一代名伶进宫唱戏,就连他的儿子同治皇帝死了的“国服”期间,她都照听不误。紫禁城、颐和园、避暑山庄,凡她所到之处均建有设备齐全精美的大戏楼。京城内不少王府、会馆也建有戏楼。王府井是北京俗文化养生的一方苗圃。京剧素有国剧之称。清代皇帝自顺治起就爱听戏,几乎代代相传。上有好者,下必效之。三公大臣仕子缙绅不必说,就连平民百姓也把听戏当做喝茶吃饭一样少不了的家常事。
奇怪的是,清军一入关就下令旗汉分住北京的内外城,茶园商街青楼闹市一律赶到前门外,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使内城旗民的教化“严肃整齐”,不失八旗的高亮风 雅。其实一面城墙既不能把旗汉分开,更不能禁住人们的七情六欲。城里人照样不怕麻烦绕着道儿到前门外听戏逛街吃饭馆,麻烦多了,有人就琢磨,既然太后老佛 爷那么爱戏,内城怎么就破不了禁,盖个戏园子?
破禁的这个人叫刘燮元,是内廷大公主府的总管事,有权有势结交广又爱听戏。他破禁,谁敢说什么?大公主府在宽街,他看准了新建的东安市场。光绪三十二年 (1906),刘燮元出钱在东安市场北门里盖了个吉祥茶园。说盖不如说搭,因为当时的设备很简陋:圈一块地,用杉篙苇席搭个大棚就完活。里面的戏台不大, 台下摆着长桌条凳,一条板凳坐两三个人,隔桌对坐喝茶,扭着头侧着脸听戏。进茶园有人给看座,茶房沏上茶要茶钱,不卖戏票。
吉祥园一开,好戏连台,东城北城的观众少跑了道,又逛了市场,一举两得。谭鑫培、杨小楼、余叔岩、梅兰芳、尚小云、程砚秋、荀慧生、高庆奎、马连良、言菊 朋、金少山、裘盛戎、袁世海……几乎每一位京剧名角都在吉祥园屡放光彩。好角云集吉祥园,又为东安市场带来后起的丹桂茶园和中华舞台等戏园子。
1912年和1920年,东安市场连遭两场大火。然而吉祥不倒,烧一回建一回,越建越好,应了“火烧旺地”那句老话。改建后的吉祥去了茶园两个字,正名戏 院,台大了、灯亮了,台脸呈椭园形,美观得看;观众席改成单椅子,面对戏台,楼上是女座,楼下是男座,吉祥成了东城独一无二的新型剧场。难得的是,这一方 长青的舞台培养了几代杰出的京剧演员和忠实的观众。在人们的脑海中留存了多少甜美难忘的记忆。吉祥园在京剧演员和观众中占着一块特殊的地位,存着一份解不 开的情结。
如同吉祥之于京剧,王府井附近聚集着“真光”、“芮克”、“大华”、“美琪”等五六家电影院,人们在这里看到了国产影院从无声到有声的进展,也从这里认识 了卓别林、人猿泰山、《魂断蓝桥》和《出水芙蓉》……北京是曲艺的故里,生成的曲种多种多样:单弦、京韵大鼓、相声、快板书、评书、琴书等,但其命运不如 京剧那样有统治者的护佑。
曲艺是民众的娱乐和教师。从天桥和各大庙会的撂地打钱,到进茶馆、进市场谋求自己的一处角落,同样涌现了一代代杰出的艺术家。东安市场始终没有丢弃这些受 民众欢迎的民间艺人。如说相声的高德旺、马三立、侯宝林;说评书的王杰魁、品正三、赵英颇、连阔如;唱大鼓的刘宝全、白云鹏、骆玉笙(小彩舞);唱单弦的 荣剑尘、曹宝禄……登堂入室,在这里,他们开始脱去撂地的低俗,努力规范曲段,提升曲种的艺术文字价值,在大雅之堂确立自己的位置,无形中推动了北京曲艺 的发展。
在东安市场南庄园还有几处球社,布置文雅,设备都是进口的乒乓球桌、台球桌。服务小姐衣着整齐球技都很好。这该是北京最早的乒乓球、台球练习室。过去,普通老百姓是无缘这些高雅的体育运动的。不过,当年不少人认识这高贵的“洋玩意儿”却是从这里开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