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可以有时光的机器,我想必是要退、退、退,退回到过去的那个人....去其糟粕,取其精华,仔细想来,其实哪一个时代也都有不好的东西,并没有一个完美的时代的。那么是否该对当今这个时代也多多怀着些感激?
也算是一个阿Q精神蛮浓厚的人,很会宽慰自己:“精神当可以自持,灵魂也无需伴侣!”――某天看着“上海壹周”上热烈地讨论什么要求精神伴侣的事,这样想着。
外公原来在上海一个药厂做事,可以一直留着,他却要回来。回那个极小极安静的小镇子,住自家的木楼,踩着楼梯“咯吱咯吱”叫,地板“咚咚咚咚”响的两层的小楼。
挂了长条的山水画,种了一院子的花,闲闲地躺在长椅上,想着我永远不知道的什么事...
有一年,外婆跟他不开心,独自一人跑去了上海姐姐家,住了好长一段日子。然后,我们去看她,也在那住了一些日子。房子是挤的,不过独占了一个晒台还不错。白天出去玩,晚上回家。
记忆里有西郊公园的天鹅,城隍庙的吃食,戏剧用品店中花花绿绿的头饰,摆渡轮去的浦东-----时间长了记忆模糊,也没有了可以求证的人,终究是模模糊糊、模模糊糊地远去了...
后来外公生病,外婆还是回来照料的,再怎么不开心责任还是担着,推不掉的。人一生里总有些责任要负,有些情义要尽。
没有人照料后,石榴、天苎葵、月季....枯的枯,死的死了,只有那生命力极强的一种太阳花,随便掉下几粒细小的种子就能长的,娇小妩媚倔强地开着,追随着太阳开着。
葡萄架拆了,梧桐的黑籽儿落了一地,那一溜插上了木排门的参差的石板街,叫一声似有回音...
有一年去青岛,去上海坐船。因为是夏天,很热,到达时已近午夜,心想也不必去住宿了,就做一夜街头流浪者、风餐露宿者试试,也不错。
在黄浦江边吹风,凌晨时还是有些凉的。去街边随意走走,繁华落幕的空旷的大街,喧闹结束只剩路灯的光影。
廊檐下坐一会,有些困,困了没床,还真难受,时间难熬。
最早掀动这座城市新的一页的,似乎是从小吃店里冒出来的热气。要知道当时见了这热气,真是比见了亲人还亲热,迫不及待扑上去!而任何一家店里的东西,都不至于太难为了你的肚子,总归是过得去的。
吃上几口热气腾腾的点心,赶走一夜无眠的疲惫。
某夜,躺在朋友位于浦东高层住宅的家中,整面的玻璃墙,整面的布帘,底下的喧嚣连同光影还是不依不饶传了进来。没用遮光帘――用遮光帘也是很臭的办法,窗帘当然应该是能隐约透进自然光线的那种, 既然身处闹市,也得有适应的能力,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喧嚣的场地,然后又为自己包裹起一个完全黑暗封闭的世界,傻不傻啊?
不是说“大隐隐于市”吗?亦见得这不是一种静心的好方法?
这里的人们见多识广,见怪不怪。爱穿什么穿什么,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去!有襄阳路作底,有淮海路为标,你若有本事,自身又有掩不住的气质,花少少的钱也可以装扮得傲视群雄,你若更有本事,全身名牌当然更不在话下。
见了什么可别大惊小怪,上海小姐们说不定会不屑地鄙夷一声:“乡渥人!”尽管,你也可以对她嗤之以鼻。
城市的高架总令我排斥。当年见到北京第一面,也没心理准备,十分随意地走着走着就买了张票去了。北京该是这样的吗?高架的下面总是大的柱子、石墩,是一个阴暗的世界,伴随着轰隆隆的噪声,像一只巨兽!我想作为一个个体的人,总不会喜欢这样的环境的。而绕过来绕过去的出口对没什么方向感的我更是迷宫。也许人类发展至此这是必须,有时候却也困住了自己――或许这只是个人感觉,毕竟有人游刃有余。
干净明亮的地铁,车厢里载着时尚的白领,漂亮的上海小姐,也有旅人,也有老人,各色各样的人,在幽暗的地底下穿梭...在幽暗的地底快速穿行,想象着,也有超现实的快感。即便想想人家都用了百年了,不免有些气馁,不过并不妨碍它成为一个城市高雅,时髦,充满幻想的地方。
当得知杭州终于也要建地铁的时候,杭州的媒体早就带着大家畅想过了,到时候也演一出杭州版的“地下铁之恋”...那是发生浪漫之恋的地方?也许,每天都在上演。
张爱玲写了很多上海香港的故事,有一个常想起来,是“桂花蒸――阿小悲秋”,特别是到了九月气温还不降的时候。波澜不惊的一点悲苦,不足道的一点无奈。
曾经那一个远在他乡的孤凄的女子,回首茫茫前尘,眼里会不会也常有泪光?虽然,她是不会让你们知道的。